一個盤踞長江流域武漢段的黑惡組織,通過非法控制、壟斷地下采砂行業牟取暴利。他們在武漢二七長江大橋至天興洲長江大橋段水域對采砂船動輒打砸,以暴力相威脅,收取保護費。武漢水警從一起尋釁滋事案著手展開深度經營,用鐵證鎖定組織、領導、參與這個黑社會組織的16名成員。今日,這起全國首例危害長江流域環境資源保護涉黑案件在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宣判,黑惡集團的頭目劉洋、黃華宇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尋釁滋事罪、敲詐勒索罪數罪并罰,被決定執行有期徒刑20年,張某等14名參加黑社會組織的集團成員被判處3年至11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一起尋釁滋事案幕后藏黑手
2016年3月,按照武漢市委、市政府關于長江、漢江資源環境治理工作的總體部署,武漢警方在全市范圍內組織展開集中打擊非法采砂違法犯罪專項行動,通過查案為兩江航運及生態安全提供強有力的保障。當月,一起特殊的警情引起武漢市公安局水上分局關注。
3月16日下午6時許,10余名兇徒手持砍刀、魚叉和洋鎬把等兇器乘坐一只拖輪竄至青山區建設一路江中一采砂船上,對船上物品及設備瘋狂打砸,船上兩名船員被打傷,在逃避追打過程中,一名船員被逼跳入江中。
此案發生時,盜采江砂尚未入刑,未以“非法采礦罪”追究,一些船主甘冒被行政處罰的風險,在江中非法采砂。這伙實施打砸的兇徒公開向船主索要高額“保護費”。他們根據采砂船的大小及利潤列出2000元至3萬元不等的收費標準。哪條采砂船不交足費用,他們就組織團伙的骨干及馬仔對其威脅、恐嚇、驅趕、打砸。雖然采砂船船主極不甘心被敲詐,但因自身行為具有違法性,對報警又有所顧忌。
辦案經驗豐富的水上分局迅速成立專案組,在市公安局刑偵、技偵等部門積極配合下展開深度經營。他們先后赴安徽、江蘇、浙江等省及湖北黃岡、洪湖、浠水等市縣廣泛收集證據,參與打砸人員及幕后黑手隨即浮現出來。
黑惡組織成員聚餐時被“一鍋端”
明確“3.16”作案成員后,水上分局調集40余名警力及時對他們經常出沒的部位展開布控,尋抓合適的抓捕時機。
2016年4月25日早上8時許,布控在團伙成員曹某暫住地、青山區鋼花街一小區門口的民警發現,當日,曹某騎著電動車直奔菜市場而去。1個小時后,擰著很多菜的他與團伙頭目黃華宇的司機碰上了頭。司機將曹某手中的菜接過并放到車上,徑直向另一小區開去。車拐進一個小巷子后,在寧興置業有限公司附近停下。半小時后,曹某也騎著電動車跟了上來。
民警敏感到這一地點很可能是團伙成員聚集的窩點,遂按兵不動,等待時機。他們摸清公司周圍環境,悄悄增加警力,將其團團包圍。
中午11點半左右,團伙成員陸續從各處趕至“總部”聚餐,當他們吃得正酣,民警突然出現,包括劉洋、黃華宇兩名頭目在內的涉案人員不得不束手就擒。
言語恐嚇、拉攏民警招招敗下陣來
據辦案民警介紹,通過警情梳理和調查走訪,警方確認這伙兇徒自2015年以來先后在青山水域作案41起,其中尋釁滋事案兩起,敲砸勒索案39起。 由于案件發生在水域,時間跨度又比較大,取證難度遠遠大于普通案件。面對種種難題,專班民警日夜加班,收集證據,放棄與家人的團聚,全力將此案辦成鐵案。審查初期,犯罪集團中有的成員心存僥幸,有的氣焰囂張地言語恐嚇辦案民警,卻不料辦案民警根本不為所懼;犯罪集團中還有的成員企圖利誘民警,主動暗示給民警提供“經濟幫助”,被民警嚴辭拒絕。招招敗下陣來,16名成員最終因涉嫌組織、領導、參與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尋釁滋事罪、敲詐勒索罪被刑拘、逮捕。
記者了解到, 此案系全國首例危害長江流域環境資源保護涉黑案件。這個犯罪組織成員眾多,有明確的領導者,劉洋、黃華宇是組織成員一致認可的頭目。此外還有張某、李某敏、曹某、石某、陳某、張某等6名骨干成員,以及其他一般成員。劉洋總負責,聯系采砂船并協調對外事務,黃華宇負責犯罪集團的人員管理調配和財務賬目,介紹、招募人員查船、驅逐未經其同意的非法采砂船只。李某敏、張某等相對穩定的骨干成員手下分別豢養著曹某、陳某、石某等10余名刑滿釋放、解除勞教及社會閑散人員充當打手,分班在青山水域巡查,控制非法采砂船活動。
這個犯罪組織自2015年3月至2016年3月,聚斂錢財173萬余元。組織定期發放工資、提供福利, “上夜班”成員每月可獲得夜補費,春節給每位成員發放錢數不等的紅包。行動中,實施打砸受傷的,組織負責報銷醫藥費,安撫慰問。
這個犯罪組織還長期在辦公點內聚集人員,開設食堂,雇請專人做飯供組織成員集中用餐,為集團成員中的一些外來人員租住房屋。通過集中管理,方便在實施各類犯罪活動中迅速調集力量。集團還規定了較為明確的紀律,不準吸毒、不準接私活、做事聽從指揮,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講的不講等等。
這個犯罪組織在武漢市的二七長江大橋至天興洲長江大橋水域,對非法采砂形成非法控制,并給該水域社會治安、航運秩序、堤防安全、生態環境、經濟秩序均造成嚴重危害后果。犯罪組織扮演“地下執法者”的角色,嚴重損害了政府部門形象和公信力。
司法機關重拳出擊,對相關犯罪分子從嚴懲處,極大凈化了長江流域武漢段的社會治理秩序和航運秩序。